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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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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這個也宰了吧。”

蘇盼看看那兔子,著實不忍心,不過她想想聽秦崢描述的美味椒鹽兔肉,還是硬起心腸,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道:“好!我宰!”

一時大家齊齊動手,聯系將軍夫人所教授殺兔絕招,有人一學就會,也有人試了幾次不會的。待到大家各自努力,終於將兔子都宰殺並放血了,秦崢又開始教大家如何整理這些兔子了。大家手裏各自拎著一只自己剛宰殺的兔子,看秦崢講解,卻原來是擦拭掉殘餘血水,摘除內臟等物,去掉頭部,恥部以及身上各處體表的腺體。

偏偏秦崢這次拎著的是一只公兔子,當她想大家展示要去除的兔子那粉色小JJ時,眾人羞紅滿面,不忍直視,可是看看這將軍夫人,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講給大家,大家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好不容易這兔子打整完畢了,大家總算松了一口氣,於是在秦崢的命令下,將這些兔子歸攏到一處。由火頭軍依次將這些兔子切成前後中三段,其中前後三段再一分為二,於是共有五段。此時早已經準備好了許多的大缸,恰是之前路放給大家腌制路菜時用的,於是大家將兔子肉都扔到了大缸中,將鹽花兒灑在兔子上,然後放蔥花和生姜末等物。待放了這麽一層後,再放一層兔子,一層鹽花兒和生姜末等物。如此,待到大缸裏都滿了,這才拿來木桶,澆上買來的酒。

待到這一切都打理完畢,卻已經是天色將黑了,秦崢擦幹凈了手,道:“三日後,再命人將這兔子翻一翻。”

一旁火頭軍自然遵命。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功夫,這兔子肉算是腌制好了,眾人拿出來燒了一嘗,只覺得口感鮮香,又帶著濃重的鹹味,適合保存,正適合大家夥日後慢慢吃。

一時大家都十分滿意,讚不絕口,於是秦崢便找來路一龍,商量著以此法向路家軍各山頭推廣,路一龍也正有此念頭,於是便開始招來各處將軍,吩咐這事。

各路人馬其實此時都在想著冬日的夥食問題,聽得這個主意,卻是極妙,便專門派了人馬前來,向秦崢求教處理辦法。原本秦崢是要親自想大家演示的,可是路一龍回憶起那只公兔子粉嫩嫩的小物,臉上便發燙,他想著如果自己不阻止夫人在眾多男人面前演示殺兔技能,難保九少爺回來不把自己責怪一通,於是忙自告奮勇,主動請纓給大家演習示範。

秦崢開始還懷疑他學藝不精,無奈路一龍拍著胸脯保證,秦崢也只好由他了。

可憐這路一龍,當時也沒多想,拎起一只兔子就開始向大家演示,待到了割除身上各物時,他對著兔子的恥部尋了好久,都不曾尋見那根小玩意兒,不由很是詫異。

這路家軍各處派來的人,卻是殺過兔子的,都略知一二,見此不由臉憋得通紅,最後終於有一個膽子大的上前指出:“飛龍將軍,你的手摸著什麽呢?”

路一龍低頭一看,依然不明白,待到他的手摸索了一下,便恍然大悟。

他滿面通紅,咬牙切齒地想,為什麽這世間,竟然還有母兔子!

☆、111|秦崢學箭

待到將山中的各色兔子野羊山雞統統都化作可長久存放的食物後,秦崢又打起了其他食物的主意。經過她一番了解過,這行軍之人所攜帶的糧食都為幹餅類,只因為易於保存攜帶,用水一泡後更是容易膨脹,且用料結實足以飽腹。可是一來味道並不好,二來這幹餅極難啃嚼,牙口不好,便是啃一嘴血都是有可能的。

秦崢坐在樹下,冥思苦想,並將山中儲備的糧食檢查一遍後,終於一拍大腿,有了辦法。

此時路一龍這個堂堂飛龍將軍已經儼然如同她跟班一般,她一聲吩咐,碧蓮便跑過去把路一龍叫來了。

路一龍其實不用她叫,正打算往這邊走呢,此時忙上前問什麽事。

秦崢此時想到的辦法有二,一個是記得前朝古籍所記載有耐饑丸,這個味道比起幹餅要好,且咬起來也不那麽硬,卻也攜帶方便。第二個便是餢鍮,這餢鍮呢,雖說不夠密實易帶,可是口味極佳,行旅途中吃來,比起那幹餅不知道好吃多少。

路一龍剛剛從母兔子事件中恢覆過來,聽她又出了這主意,仔細琢磨一番後道:“這耐饑丸好是好,山中糯米倒是有許多,只是總要先試做一番再大興制作,而那個餢鍮,我聽著這個東西卻是個發物,怕是不易攜帶。”

秦崢笑道:“你只管將我要的食材弄來,我自有辦法解決。”

路一龍聽了,自然點頭。

待到萬事齊備,他們一起到了竈房,火頭軍聽說將軍夫人又來了,一個個滿懷期待地盼著。自從夫人三不五時光顧竈房後,他們做出的飯越來越受大家夥喜歡了。以前大家都不想做火頭軍,覺得一個男人圍著鍋臺轉沒出息,現在卻是一個個爭著要往這裏面鉆了。

秦崢這一日先演示了耐饑丸。原來這耐饑丸,是將糯米放到鍋裏,幹炒,一直炒到糯米發黃,然後放到石臼裏晾著,再用鍋開始蒸紅棗,一直蒸熟,去皮去核,然後也放在石臼裏晾著。接著呢,就讓一個大力士,用大杵使勁搗,把石臼裏的糯米和紅棗搗爛搗勻,搗成糊狀,再挖出來,團成雞蛋大的丸子,鋪在葦葉上曬幹。

此時鑒於山中條件所限,這紅棗就改為了山中野棗,左右這個玩意兒山上有的是,大家閑暇時漫山遍野各自摘一些來,就能有許多野棗了。而山中多松果,他們又囤積了太多松子等物,於是幹脆在炒制糯米的時候,將松子也放進去一起,如此比起普通的耐饑丸又增加了許多的味道。

當下秦崢親自動手,開始制作耐饑丸,待制好後,路一龍嘗了口,連連點頭,忍不住把一個耐饑丸都吃了。

吃了後,他道:“這個吃著,比幹餅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味道極佳,倒像是普通零嘴兒。”說著時,又拿起幾個吃了。

秦崢見狀,默默地親自遞上了一大瓷碗水。

路一龍吃了這耐饑丸,正覺得渴,見少夫人遞上了水,忙接了,咕咚咕咚喝完。

誰知道喝完沒多久,便覺得肚子鼓脹難受,疼痛不堪。

秦崢掃了他一眼,淡道:“這是耐饑丸,你以為是你吃著玩兒的嗎?”

原來這幹貨吃多了口渴,口渴了便要喝水,一喝水,這幹貨膨脹,只撐得路一龍腹痛。

做好了耐饑丸後,秦崢又開始制作餢鍮,這個卻是簡單,不過是發一大盆面,在案板上揉搓,待搓出來一個巨大的圓環後,這才放到大油鍋裏進行炸制,炸到兩面都是焦黃後,撈出來控好了油,遠遠看去倒是像個車輪子。

路一龍好不容易消化了腹中的耐饑丸,此時見了這個餢鍮,心中卻是忐忑,並不敢輕易上前嘗試了。不過秦崢自己咬了口,點頭道:“味道還行。”

眾位火頭軍見將軍夫人提著一個車輪子大小的黃圈兒啃了一口,不免覺得好玩。因想著,這個圈子倒是可以掛在身上,或者掛在馬背上,掛在馬車上,走累了停下來,卸了輪子咬一口,倒是方便。

這耐饑丸和餢鍮經過部分將士品嘗後,都覺得味道極佳,於是便幹脆也拿此物在眾路家軍中推廣。而除此之外,秦崢自然還向大家傳授了其他易於制作的菜色點心已經大鍋菜,一時之間,各處路家軍的火頭軍技藝見長,大家夥食都提高了不少。飯吃得好了,操練起來也是精神飽滿。

當下路家軍中紛紛讚嘆將軍夫人,說將軍會打仗,娶個夫人會做飯,也連帶他們這些兵卒有了口福。也有的紛紛起了小心思,想著看來娶妻當娶賢,以後萬萬要娶個將軍夫人這種勤儉能幹的,可不能貪看一張臉,娶個中看不中用的回來擺著。

幹完了這麽幾件事,秦崢不免覺得山中歲月無聊了,於是在掰著手指頭算算路放去了幾天,怎麽還不曾回來。偏偏這一晚,她又做了一個夢,夢到那高璋一手掐著段青的喉嚨,張牙舞爪地對她威脅,她一驚,便醒了來。

醒來時,卻是三更時分,透過窗欞看外面,卻見連綿山巒和夜色相接,猶如鬼魅一般壓來,讓人喘不過氣。

她心中憋悶,若是往日,自然會拉來路放,好生顛龍倒鳳一般瀉火。

無奈此時,這男人卻是沒了。

她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一時又想起何笑,想著這何笑素日如何能耐,怎麽如今不過是去救母親,至今竟然沒有進展,心中不滿,便拿了筆墨紙硯,先是狠狠地磨了墨,然後便開始寫了一封信函給何笑。

何笑,我母親呢?怎麽還沒救來?

這這麽幾個字,寫好了封起來,待到過幾日請信使送到鳳凰城去。

第二日,秦崢心間煩躁,眉目間便透著不耐。路一龍一早又來找她,見她面色沈郁,一見自己眸間射出極冷的光來,不由嚇了一跳,忙問:“少夫人,你這是怎麽了?”

秦崢收斂心神,悶聲道:“無聊。”

路一龍聞言,頓時笑了,暗自感嘆自家少爺英明,果然能料得先機亡羊補牢,當下便上前對秦崢提議道:“少夫人哪,你若是無事,不如跟著一龍一起去操練一番吧?”

秦崢挑眉,眸間有了幾分興致:“操練什麽?”

路一龍掰著手指頭道:“上下山拉練,攻城操練,武藝騎射,這些都可以啊。”

秦崢眼珠動了下,道:“上下山拉練,攻城操練,我都沒興趣。騎馬的話我早就會了,不如學習下射箭吧?”

這個她這小門小戶出身的市井人家,還真從未接觸過。

路一龍一聽正中下懷,拍著大腿道:“這個容易,我來教少夫人吧!”

秦崢點頭。

於是秦崢便跟著路一龍來到了靶場。此時這裏已經有各處將士在此練習射箭,數十個草人,草人的心口處畫了一個紅點,凡是射中紅點才算練習通過。

路一龍先尋了一把弓來,自己掂量了下,才道:“少夫人力氣也不小,這是一個三石的弓,你用這個應該是沒問題的。”

秦崢接過來,卻見那弓長約六尺,以紫衫木和魚膠牛角牛筋制成,樣式簡單,但是握在手中,沈甸厚實,她掂了下,點頭道:“沒問題。”

當下路一龍自己也拿了一張弓,便開始教授秦崢如何射箭。這射箭看似簡單,個中學問卻是極大,路一龍並不善言辭教學,當下只是道:“夫人哪,首先你得站好了,對,就像我這樣。”

秦崢側臉望著路一龍,當下單腳前弓,學他一般站好了。路一龍看了眼秦崢的姿勢,點頭讚揚:“對,就是這樣!”

站好了後,路一龍道:“這應該是左手持弓,右手緊握箭柄,還要頂住弦。”

秦崢依次照做。

路一龍卻覺得哪裏不對勁,最後終於道:“少夫人,你用左手在弓上扶一下箭頭吧,這樣更能穩些。”想來少夫人又未曾練過馬步,到底不同於普通士兵。

秦崢點頭,再次照做。

路一龍又開始教導了:“記得用右眼看劍柄的後邊,要對準了,然後射出去就好了。”說著,他的箭已經嗖的一聲離弦,正中草人的紅心。一時周圍有喝彩聲傳來,路一龍得意地揮舞了手中的長弓。

秦崢握著手中的弓,仔細端詳,剛才路一龍話沒說幾句,箭已經飛走了,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當下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的弓,半響後,道:“我可以射了嗎?”

路一龍點頭:“當然可以。”

於是只聽“嗖”的一聲,箭柄離開了弦。

但問題是,這箭柄並不是沖向草人,而是直直地射向一旁的一個士兵!

路一龍見此,眸中爆欲火光,大吼一聲,忙另一只箭離弦,後發先至,將秦崢那把箭射向他處。

那士兵頓時呆在當場,眼看著兩只箭頭交錯著從他耳邊飛過!

路一龍嘆息一聲,望著秦崢:“少夫人,您這準頭也太差了。”若不是他反應快,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

秦崢蹙眉,自覺犯了錯,問路一龍道:“那我還可以射嗎?”

路一龍望過去時,卻忽然覺得少夫人這神情,有些無辜。他忽然覺得不忍心起來,當下忙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得等等。”說著時,揮舞著手工弓,大聲道:“咱們將軍夫人今日要練射箭,你們都躲開點,免得傷了無辜性命!”

大家一聽這話,又都是剛才看了那一幕的,於是紛紛停下手中動作,躲避到一旁圍觀。

路一龍又跑過去,畫了線,讓大家不要過來。

此時秦崢見路一龍跑遠了,便大聲問道:“現在,可以射了嗎?”

路一龍高喊道:“可以,射吧!”人都走遠了,這下子不怕射到人了。

秦崢聞言,手中一松,利箭離弦而去。

路一龍正看著時,驟然一驚,卻見那箭頭,帶著嗖嗖風聲和無堅不摧的芒銳,竟然是沖著自己招呼而來的!

他是萬萬沒料到這等事,以至於竟然反應不及,待要躲避時,那箭已經到了胸口!

大家見此情景,也都捏了一把汗,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不過路一龍好歹是路家軍的將軍,是身經百戰的人物,當下只見他猛地吸氣,往側面驟然倒下,那箭險險地在他肩窩之下擦過。

他驚魂初定,看過去時,卻見肩窩那裏衣服已經破了。

路一龍有點想哭,揮舞著袖子,對秦崢道:“這準頭,到底是太好還是太差啊。”

秦崢也擦了擦鼻尖的汗。

眾人長出一口氣,同情地看著那位飛龍將軍。

秦崢側目凝視著自己的弓,重新拎起,搭弓又要射箭。

路一龍看了,心驚肉跳,忙道:“慢些,等我躲遠些!”

這一次,路一龍躲遠了,眾位將士也都紛紛往後退了三大步。

秦崢打量了好半響,終於,她的箭第三次離弦。

眾人都盯著那箭往前飛,唯恐那箭頭一個不對沖著自己飛來。

可是,最後,這箭落在了草人身上,而且是正中紅心。

大家都有些驚呆了,少頃,人群中發出一陣喝彩聲。

路一龍垂頭喪氣地走到秦崢面前,道:“少夫人,你是不是在耍我啊?你其實根本就會射箭,之前那兩箭是故意逗我玩兒的吧?”

秦崢認真地搖頭:“真得沒有,我從來沒有摸過弓箭。”

路一龍不信:“那你前兩次怎麽射得這麽差,最後一次這麽好?”

秦崢想了想:“我頭兩次沒射好,第三次就琢磨了一番,吸取了教訓唄。”

路一龍想想也對。

秦崢睜著明亮的眸子問路一龍:“我還想繼續射箭。”

路一龍點頭:“行。不過咱找一個偏僻沒人的地方射去吧,免得再失了準頭。”

秦崢想想也是,便點頭同意。

當下,秦崢抱著弓,路一龍抱著一捆子的箭,兩個人在山中尋了一處荒僻之處,開始了射箭練習。

秦崢射得興起,準頭也越來越好,到了後來,她甚至開始學著連發三箭了。

那一捆子箭是會很快射完的,而且射完後也不舍的扔,總要撿回來再用的,畢竟如今這些都很緊缺。於是可憐的路一龍就成了專門撿箭跑腿的。有時候射到草地或者樹幹上也就罷了,偏偏有時候射到了石頭上,他拔得好生艱難。

練習了這大半響,路一龍倒是比秦崢更累幾分,回去後倒頭就睡。

第二日,他還沒起床,便聽到敲門聲,不耐煩地問:“誰啊?”

只聽門外是秦崢的聲音:“古人說,聞雞起舞,你我也當勤勉。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練箭吧。”

路一龍簡直是想哭了,他推脫道:“少夫人哪,一龍還沒穿衣服呢!”

秦崢很淡定地道:“那你趕緊穿。”

路一龍慢騰騰地道:“少夫人哪,一龍穿衣服比較慢。”

秦崢很有耐心地道:“沒關系。我慢慢等。”

路一龍無奈,苦著臉起身,陪著秦崢去練射箭。

不過在路途中,他自己想了想,又覺得挺好了。少夫人總是要自己陪著練箭,從此後再也沒有心思去想什麽單言啊蕭柯啊譚悅啊還有什麽衛衡了吧……

☆、112|上善五素雞湯

山中歲月寧靜,這一日卻忽然傳來一個消息,震驚了整個落甲山。

當今皇上發下聖旨,斥責路放目無帝王,屯兵自重,將不日派重兵前來剿滅落甲山,同時下詔書,調集各方將軍進敦陽,共謀此事。

眾落甲山兄弟一聽這個,不由得群情憤慨,特別是昔日路家軍一路跟隨過來的老人,更是難以自持,咬牙切齒。

記得當日,便是這個狗皇帝,一張聖旨,汙蔑路家謀反,路家上下多少口被斬首,幾乎滅門。因為路家軍就此被瓦解,從此南蠻人才能長驅直入,殺入大炎蹂0躪大炎百姓,狗皇帝更是聞風喪膽而逃。

後來,路放重振旗鼓,狗皇帝也曾說過既往不咎,結果如今南蠻人被趕走了,又開始下詔定罪了。這可真所謂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眾人不知道多少的氣氛和不甘,只可惜,路放此時根本不在山上,諸葛銘只一心安撫大家,卻並不說該如何處置,一時之間,人心浮動,各有想法。甚至有人要偷偷地下山,前去宰了那昏君。

諸葛銘見此,只好召集來眾山頭各路副將軍,言之這個事情未必是皇上真心,怕是那個孟南庭從中作梗也未可知,到底是要查探一番。若是孟南庭假傳聖旨,自然當為皇上除去這個奸臣賊子。眾位副將軍原本也是義憤難平,此時聽到這個,只能暫且忍下,回去各自安撫屬下人馬。

而其他被天子召喚的各路將軍聞言,也不免覺得詫異,各自和家將一番商議後,最終決定,還是得去敦陽。如果不去的話,難免有謀逆之嫌疑。不過大家前去敦陽,自然是小心謹慎,身邊挑選了軍中功夫了得的衛隊,身上也藏了護心軟甲等物,只把那尋常袍子穿在外面。

於是不過幾日功夫,天下諸位,都齊齊往敦陽趕去。

待到了敦陽,大家有的碰了面,都是相熟的,不免慘然一笑,看著那偌大的敦陽城門,想著不過一年多的功夫,這敦陽城數度易主,如今兜兜轉轉,竟然回到了原處。

但只盼,他們不會落到昔日路老將軍的那步田地。

當下也有人想起路放,想著這麽一個大小夥子,這都折騰得什麽,把南蠻趕走了,如今卻是要被討伐了,當下不免對路放心中充滿了同情。

車騎踏入敦陽,踏在敦陽城的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一時有尋常百姓掃過一眼,卻是再無興致看了。來來去去,都是高頭大馬,今日是這家,明日是那家。經歷了這許多血腥場面,他們都知道活命要緊,那好奇心早已消磨盡了。

孟南庭早已派了人馬前來迎接各路將軍,於是分別安置在驛館之中,說是今晚設宴,款待遠路而來的將軍。

眾位將軍面面相覷,便提議道,他們要面見的是皇上,不是孟南庭。

說到底,他們也心存了一線希望,要攻打路放的不是皇上,而是孟南庭,孟南庭假傳聖旨而已。

畢竟,誰也不願意和路放對上。

路放如今手下底下三十多萬的路家軍,那不是好惹的。

不過孟南庭很快回覆了,晚宴上,皇上自然會露面。

大家聽了,半信半疑,但人都已經來了,也只好等著了。

到了晚間時分,大家陸續入了宮,入了宴席,卻見弦聲裊裊,有舞女翩翩起舞,好一派繁華盛世的景象。孟南庭獨坐在虎皮椅上,一旁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子雲若公主,最中間的一個龍椅卻是空著的。

眾人之中,便有鎮西將軍上前問道:“不知道皇上何時出來,也好讓我等拜見。”

孟南庭擡手,笑道:“不急,皇上自會來的。”

眾人望向雲若公主,卻見雲若公主垂著眸子,安詳淡然,只是臉上瘦弱,眼底隱隱有紅血絲。

於是大家不說話了,想著雲若公主既然安在,那皇上必然會來的。誰都知道,皇上對這個妹子的疼寵。

於是大家觥籌交錯,假裝欣賞這弦樂之聲,品那妖嬈舞姿。

酒過三盞,依然不見皇上出現,這下子是平定將軍上前道:“不知道我等何時才能面見聖上?”

孟南庭聞言,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道:“已經派內侍去催了,皇上想來很快便到了。”

這個“催”字,眾人聽在耳中,不由暗暗品味一番,然後嘆了一口氣。

果然,這大炎算是亡國了吧。

雲若公主見皇兄久不出來,也是微微蹙了峨眉,當下起身道:“雲若親自去請皇兄來。”說著,便不等孟南庭說什麽,徑自去了。

當天下諸將陸續到達宮中的時候,大炎的皇帝,正要邁出寢殿,卻忽然發現暗影之中,有一個人走出,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見了那人,卻是心神俱震,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眨了幾次眼,終於扶住一旁的案幾,顫聲道:“路放,你,你怎麽會在……”

路放穿著玄色長袍,挺拔若松,面無表情,眸中深沈如海,整張臉面映襯在昏暗之中,猶如索命閻羅一般。

他一步上前,平靜地道:“劉安,我是來為路家上下二百三十口來討命的。”

這皇帝劉安見此,強自撐起精神道:“你可知道,如今攝政王已經糾結兵力,要圍困你落甲山,如今你竟然還敢來!實在是狂妄至極!”

說著時,他便要高聲呼救,可是路放卻一步上前,掐住他的咽喉,冷聲道:“你若想喊,那就喊吧。”

劉安頓時無法呼出聲音,只能從喉嚨裏發出艱澀的“嘶嘶”之聲,他驚恐的眸子擡眼看過去時,卻見路放眸中閃著徹骨的冰冷,嗜血的殘酷。

路放張開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冷笑道:“劉安,怎麽辦,我不想一刀殺死你。”

劉安聽得這話,總算是抱了一線希望,忙費力地點頭,眼中盡是妥協。

路放見此,便放開了掐著他咽喉的手。

劉安得了自由,大口地喘氣,結結巴巴地道:“路放,你想要如何,朕都能答應你。你想殺孟南庭是嗎?朕這就下令!”

他說完這個,卻見路放面色森然,不由心中一凜,忙改口道:“還是你想娶雲若公主?沒關系,你想娶,朕讓她改嫁,這就改嫁給你!你便是娶妻了,拿去當妾就是……”

路放眸中射出不屑和濃濃的嘲諷:“往日裏你高高在上,九五之尊。今日今時,路放才知,你竟然是這等鼠輩。”

覆又想起父親,這一生,到底是為誰忙碌,便是為這等毫無膽識茍延殘喘的懦弱之人嗎?

路放冷冷地扯出一個笑來,口中卻是溫和而緩慢地道:“皇上,路放不想一刀殺了你。路放是想一點點地割下你的肉。”

劉安聞言,雙眸陡然瞪大,張嘴就要狂喊,可是誰知道路放手卻極快,在他還不及出聲之時,上下顎便被一張鉗子一般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合上。只可憐這個九五之尊的帝王,狼狽不堪地想掙脫開這個鉗子,卻是無能為力。嘴裏嗚嗚的拼命想發出聲音,可是卻根本張不開嘴。

他漸漸地不再掙紮了,眸光中露出祈憐的色彩。

路放慢條斯理地拿了一塊抹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他的嘴裏,低聲道:“這是路放來時,經過下房,見那裏有洗腳的抹布,特意拿了一塊來。”

劉安原本就覺得那味道很是餿惡難忍,如今聽著這竟然是洗腳的抹布,頓時一陣惡心襲來,就聽得喉嚨咕嚕咕嚕,便要吐。只可惜他的嘴巴已經被牢牢地堵上,於是那股吐出來的汙濁便在嘴裏又流淌回喉嚨,只嗆得他鼻眼生淚,難受不已。

他痛苦地流著淚,祈求地望著路放。

路放卻撩起玄袍,從綁腿處拿出一把尖刀來,那尖刀削薄鋒利。

劉安渾身一顫,想要後退,可是路放卻已經用一根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繩子將他綁在案幾上躺著。

劉安驚惶地望著那個鬼魅一般的路放,瞪大雙眼,不知道他該如何處置自己。

卻見路放,取了一旁的一個茶盤,然後開始撩開劉安的衣服,露出裏面白嫩的胸膛和肚皮來。

路放手中的那尖刀,在劉安胸膛上蹭了一下,沁涼的金屬觸感猶讓劉安猶如觸電一般,全身開始篩糠一般的顫抖。

路放淡聲道:“你安靜些,不然我這刀怕是失了準頭。”

說著這話,他割下了第一刀。

劉安瞬間兩眼暴突,痛苦不堪地望著路放,渾身止不住地開始痙攣,他想大聲的嘶喊,可是那嘶喊卻依舊被抹布堵住了。

路放低著頭,仔細地,用盡了當日秦崢所傳授的剽鴨片的技能,成功地從劉安身上剽下了一片薄薄的肉片兒。

這劉安向來養尊處優,那肉質細膩白凈,如今剖下來,雖然帶著淋淋鮮血,卻也能看出其鮮嫩。

路放用尖刀貼了那肉片,在劉安面前晃了晃:“你這肉,若是燉湯,倒是不錯。”

劉安望著那剖得極薄猶自透明顫巍巍的肉片,兩眼頓時翻白,暈死過去。

路放卻不管他是否暈死過去了,低下頭,認真地剖著肉片。

一直到後來,那茶盤裏碼著整齊的一排肉片,這才罷休。

他站起身,打了一個響指,只見一個身穿勁裝的男子聽令走了進來,那男子兩眸精光,行走迅捷無聲,不過見到路放的時候,卻是恭聲問道:“路公子?”

路放輕聲道:“你去找一名內侍,去見孟南庭,就說皇上有請。”

那勁裝男子聽令後,便出去了。

此時劉安在鉆心劇痛中醒了過來,顫抖含淚的眸子望向那茶盤,卻是只看一眼,便喉嚨間腥甜,噴出一口血來。可惜那血也被堵住,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路放起身,俯視著這個曾經擁有至高無上權利,如今卻已經被千刀萬剮的男人,不由有幾個感慨地道:“你死了後,我會平定這個天下,還會住到這個宮中來,也許我還會住在這個寢殿裏。”

劉安瀕臨崩潰的流著淚,他希望路放給他一個痛快。

可是路放卻搖了搖頭,認真地道:“不,我真得不會殺你的。我會留著你。”

說完這個,他端起托盤,悠然步出了寢殿。

周圍隱在暗處的人馬見此,也跟著陸續撤了。

他低頭看了下那肉片,便縱身上了房檐,憑著記憶,前往禦廚房。

雲若公主來到寢殿前方,正在回廊時行走時,忽然一頓。

她摸了摸胸口,心間竟仿若有所感。

她默立在那裏良久,終於嘆了口氣,對身邊眾侍女道:“皇兄可能是因為什麽耽誤了,想來總是會去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眾位侍女詫異,不過並不敢說什麽。

而路放來到了禦廚房,卻見廚子正在做一個湯,卻是上善五素雞湯,路放隱在房梁上,趁著廚子一個不註意,便將那肉片傾倒入了鍋中。

此時那雞湯蒸騰,就要出鍋,但見那廚子用小盅,盛了許多盅,吩咐身邊人送給殿上眾貴人。一時自有侍女,各自托了托盤,一個托盤裏放了四個小盅,想殿上行去。

路放看了此番情景,這才離開。

而在大殿之上,眾人酒過三盞,越發心中焦躁,不知道這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正猜度忐忑時,忽然有皇上身邊的內侍前來請孟南庭,說是皇上有請。

此言一出,眾人越發懷疑,不由得交頭接耳。

孟南庭也覺得事情詭異,恰好雲若公主回來,便問道:“公主可曾去請過皇上了?”

雲若公主垂眸柔聲道:“雲若行至回廊,聽聞皇上即可便要來殿上,便沒再去請。”

孟南庭聽此,心中越發惱怒,不過此時群臣在側,他無法,只好告罪離開,親自去見皇上。

孟南庭走後,恰好有宮女承上湯煲,給各位將軍並雲若公主各自一碗,眾人心不在焉,便拿了銀勺來隨意吃了幾口。吃著時,卻覺得那裏竟然有肉片,仿若沒熟一般,眾人覺得詭異,互相看了一眼,見別人並無異樣,於是少不得皺眉咽下。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眾位將軍終於按捺不住,便有平定將軍陰聲道:“此處前往太和殿,便是三個來回也該回來了。”

眾人點頭,大家眸中越發疑惑,紛紛看向雲若公主,雲若公主也不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她心中隱隱有不祥預感,當下只能吩咐侍從,再去請皇上和攝政王。

此時左統將軍忽然起身,抱拳道:“請恕末將之罪,依末將拙見,今日之事怕是有些蹊蹺,不如我等一起前往,拜見皇上?”

眾人聽了此言,紛紛點頭稱是。

雲若公主見此,也只好點頭同意。

當下一群人馬,浩浩蕩蕩,警戒萬分地殺往皇上的太和殿。

待來到這太和殿中,但見這裏守衛不見人影,周圍蕭殺安靜異常,不免面面相覷,各自猜到怕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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